十八歲的時候,,忽然怕了夏天——鳳凰花開得最燦爛的季節(jié),青春變成一場來不及預(yù)演的盛大告別,,那些以為會一直同行的人,、那些以為永遠都在的校樹園草、那些悠長的仿佛沒有盡頭的時光,,忽然就一一定格成畢業(yè)紀念冊中的照片,,然而未等憂傷成形、未及思念蔓延,,綠肥紅瘦的夏末已然來臨,,提示著出發(fā),提示著遠行,,提示著不得不一個人去面對全新的世界,。
那時的惶惑和茫然似乎還在昨天,倏忽,,又是一年夏深秋淺,,空間、微信,、微博再次被一群群軍綠色的身影和似曾相識的感嘆所占領(lǐng),,原來,又是一年開學(xué)季,,又是一年軍訓(xùn)時,。
室友說:“去看學(xué)弟學(xué)妹們軍訓(xùn)吧?!蔽倚χ芙^了,。何需去看啊,軍訓(xùn)的經(jīng)歷對我們而言,,不早已似窗前的明月光,、心口的朱砂痣——無需刻意想起,一直都在那里,,無從逃避,,也不忍割舍……
那時的我們,也曾穿著一身迷彩蜂擁進食堂“搶飯”,,在學(xué)長學(xué)姐們或?qū)捜莼驘o奈的眼神里,,體會到最后的被縱容的囂張;也曾深受烈日晴空的“厚愛”,,彼此嘲笑調(diào)侃著“像從山西挖煤回來似的”,,初見的陌生和距離在無形中被迅速打破;偶爾也會偷懶,,找借口跟教官請假在一旁見習(xí),,看別人羨慕嫉妒的樣子,會有小小的快樂和得意,然而在更多同伴的認真和堅持面前,,最終因為慚愧而自動歸隊……從最初的叫苦連天,,到后來的咬牙努力,到最后平靜地告訴父母“我進第一方隊”了,,感受著父母在電話那端的欣慰,,悄悄地隱瞞了腳上又磨出新的水泡……
那個夏末秋初的記憶是如此深刻,以至于面對又一輪的綠樹成蔭,,軍歌回蕩,,路過訓(xùn)練場看到一排排肅立的稚嫩卻挺拔的身影,看到他們不甚熟練卻極其認真地踢著正步,、打著軍體拳,,總會不自主地看到昔年的自己,,一樣未脫青澀的臉龐,,一樣日漸倔強的眼神,在汗水和淚水的交織里,,一點點學(xué)會獨立,、學(xué)會勇敢,懂得了責(zé)任,,懂得了珍惜,,然后在不知不覺中,收獲了成長,。
青春原來就是這個樣子的啊,,不是無謂的追悔和緬懷,而是一層一層的沉淀和積累,,在飛去如梭的時間魔咒里,,她不堪一擊。永遠有人十八歲,,卻沒有人可以永遠十八歲,。然而在厚重悠遠的歲月深處,青春是灼灼如焰的鳳凰花,,年年盛開,,歲歲不敗。
倏忽一夏,,此后經(jīng)年,,十八歲時的鳳凰花早已不見蹤跡,而前行,,卻是從那時至今日以至往后的選擇,,唯一、堅定……
環(huán)境與化學(xué)工程學(xué)院 王雅琪